禅意

[羡澄] 捉影 01

（完全不像娱乐圈的）娱乐圈，主要是想写个老掉牙的梗，不长

01

节目还未正式开始录制，江澄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闭目养神。魏无羡忽然从某个角落钻回来，在江澄身边坐下后递给他一瓶零度可乐。

江澄看了一眼，包装上面自欺欺人地写着无糖无能量，他皱起眉来，不过也没说什么，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才问：“这又是你从哪里顺回来的？”

魏无羡自己拧开了另一瓶零度可乐，也喝了一口，轻松惬意地说：“什么顺，是人家小姐姐专门给我的。她本来想给我水，我说不要水，想悄悄来点垃圾食品。哦，你那瓶也是她给的，待会记得道个谢。”

江澄还真往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，角落处场务扎堆，工作人员来来去去，人声鼎沸：“那里那么多人，哪个啊？”

“噗——”魏无羡好险没喷出来，“我没听错吧江澄，你真开窍了啊？”

江澄懒得理他，他又喝了一口快乐水，才拧紧了瓶盖把饮料放到一边，半冷的可乐瓶外有一些凝结的水霜，他顺势擦了一把，擦掉的包括手心里一点薄汗：“得了，我就知道，你自己也记不得哪个。”

“我记得的，是一个管灯光的小姐姐，她说自己一直追那个秀，从最开始就喜欢我们。”魏无羡说，“还说我们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——我不敢居功，肯定是因为你的臭脸。”

江澄哼了一声，但居然没再说什么。魏无羡还在旁边没心没肺地喝可乐，喝就算了，还很手贱地摇瓶子，公司给他配了一条银色手链，那条手链就跟着他的动作晃，偶尔不知道反射到了一道哪里的光，就会江澄前方的墙面上跳出一道稍纵即逝的斑痕。江澄下意识握了握自己的手腕，上面也系着一条同牌子的手链，但是颜色不一样，款式不一样，唯独金属的冰冷感一样。棱角尖锐的金属陷在手心的肉里，有点硌，此时魏无羡突然停下了无聊的摇可乐游戏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：“紧张？”

“你闭嘴。”

那就是紧张。魏无羡乖乖闭嘴，不过他这么打岔了一下，江澄已经把握住链子的手放开了。安静不到几秒，魏无羡又低声说：“我也有点紧张。怎么办？”

江澄根本不信：“你要是紧张就见鬼了。”

“真的。你记得初一我逃课被老师告诉江叔叔那次吗？你对我说江叔叔已经知道了后，我晚上都不敢回家。”

“你还好意思提？你害得我被我爸摆了半小时冷脸。我倒没看出你那时候有多紧张。”

“不是那件事让我紧张，你忘了吗，我那时候不就在楼下花园逛嘛，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回去，正好撞见楼上邻居阿姨，拉住我就开始聊天，聊就算了，她手里还牵着条狗……”

“那是条博美，很可爱，很乖的！魏无羡，你真是有出息。”前尘往事浮现心头，江澄恨恨地说，“我想起来了，那天还是我下楼把你领回去的，我到的时候你都僵住了——我就不该下楼，活该你再多受半个小时的折磨！”

两个人轻声斗了几句嘴，紧张感好像真的在这种你来我往中慢慢消融了。魏无羡还想说些什么，此时远远看见工作人员往这边匆匆走了过来。

两个人一同站了起来。

“节目马上开始录制了，两位请跟着我来。”

江澄下意识理了一下衣服，而魏无羡将一直拿在手里玩的可乐放到桌子上。白色泡沫渐渐隐去，原来他也没喝多少，液体高度几乎一样，两个瓶子放在一起，立即就分辨不出它们本来分别属于谁的。

走出休息室时魏无羡勾住江澄的肩膀拍了拍。

“走吧，反正咱俩一起呢。”

他们两人走向灯光最盛处。

这是魏无羡和江澄组成组合出道后上的第一个节目，是一个轻松娱乐向的访谈类综艺。前不久，他俩刚从一个关注度极高的真人秀比赛里夺冠，以双人组合的方式成功出道。那个真人秀从一开始就聚焦在双人组合上，节目组会寻找具有潜力的素人，按照不同的包装策划将他们组成双人组合，在此基础上进行各种比赛和角逐，最后选出人气与实力皆优的一个组合出道。

要这么说，魏无羡和江澄算是一个意外。一开始节目组相中的是魏无羡，魏无羡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和江澄从篮球场出来，他听了两句还以为是骗子，逗了对面几句就乐不可支地挂了电话，把这个当成笑话和江澄分享，江澄也以为是骗人电话，啧啧感叹“骗子都挑你骗，你看看自己什么人品”。两个人行走在夏日浓密的树荫下，一个用手指转着篮球，一个单肩背着包双手插兜，有一句没一句地“畅想明星未来”，正当江澄嘲笑魏无羡要拿到奥斯卡最佳怕狗奖的时候，魏无羡的手机又响了。

真正确认这不是诈骗之后，魏无羡快速弄明白这个真人秀的赛制规程，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，经过多番尝试，最后他成功地连哄带骗说服了江澄一起参加比赛。在这个真人秀里，其他选手都是临时包装建立起来的“组合”，只有他俩是真正的竹马，他们的默契程度和相处模式有太强的先天优势，最后如一匹黑马，莫名其妙就爆了。

灯光汇聚在舞台中央，魏无羡和江澄坐在那，仿佛由内而外地发着光。

“其实收到节目邀请后的好长一段时内江澄根本不信，我已经反反复复和他说是真的了，他还是觉得我被洗脑了。”魏无羡自然放松地说着，“我那天临时借他电脑查个资料，打开浏览器一看网页还停在‘如何帮助你的朋友逃离洗脑传销’上。”

在一片笑声中，江澄转头看他，怀疑道：“你知道我电脑密码？”

魏无羡露出了无辜的表情：“是你自己在密码提示上写的，‘我养的第一只狗的名字拼音’……”

江澄无言以对，正心想着下次就把feifei改成moli，又听到魏无羡轻飘飘地补刀：“不好意思江澄，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的密码提示了——不过大概也没关系，因为没人猜得出来你居然还能给狗取个这样的名字……”

眼见这两人马上要开始动手了，主持人赶紧转移话题：“那你是怎么说服江澄的？恕我直言，江澄看起来是很难说服的类型啊。”

“不是看起来，他就是很难说服，不过，我说如果他跟我一起来，我就让他当队长。”魏无羡笑嘻嘻地说，“我当他的副队长，一辈子扶持他……”

江澄马上打断：“别听他扯，只有两个人的队，我很稀罕吗？”

魏无羡故作惊讶：“哎呀，你可稀罕了！”他迅速转向一边的主持人：“主持人，我和你说，江澄小时候……”

回到公司宿舍已是深夜，洗漱后魏无羡打着哈欠扑上自己的床，强撑着困意刷了下手机。他的粉丝数随着真人秀暴涨了几个月了，近期出道后更为明显。他半眯着眼睛刷手机看了看粉丝的评价，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嘀咕，不小心就把心里的嘀咕说出了口：“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相声演员？”

“你原来这么有自知之明啊。”背后传来了江澄的回答。魏无羡转头一看，江澄面色不虞地站在他背后，身上也已经换好了睡衣。回来之后他俩之间没出什么事，于是魏无羡判断江澄这个脸色应该不是因为自己，心领神会道：“你的床还没修好？”

“没，大家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，都忘了。”江澄顿了顿，“要不是那是我的床，我也忘了。”

江澄的床前两天塌了。那天清晨江澄睡得好好的，床脚的一根床柱忽然任性而毫无道理地断了，让本来就已经睡眠严重不足的他被迫提前一个小时起床。他俩搬进来也没多久，这个床很有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，可是最近刚出道一堆事情，整个团队忙得焦头烂额的，没顾上换也是情理之中。

魏无羡笑着说：“哎，别生气——那就再和我挤一个晚上呗。”

“我没生气。”嘴上是这么说，江澄还是有点郁闷。昨天他和魏无羡就挤在一床睡，枕头还在魏无羡床上，现在被压在对方肚子下面。他过去将枕头抽出来，魏无羡懒洋洋地任由他抽，直到江澄咬着牙说“你沉死了，起来”才慢吞吞地动了一下，随即顺势滚到了床的一边。

灯关了，魏无羡能感到江澄躺到他身边。虽然从小他没少和江澄睡一张床，但实际上他们还真不太合适在一个房间里睡觉——魏无羡是那种空调调到二十度然后裹棉被的类型，江澄则要求温度恒定在二十六这个数值。这本来是一项原则性问题，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，昨天他们吵了十几分钟，最后勉强协商出了个结果，将空调温度定在二十三度，魏无羡少一层被子，江澄多一层被子，两人将就将就，先把这两天过完。

妥协的结果当然没有自己一个人那么自在，但是今天录制节目忙了一天，实在太累，灯一关，魏无羡很快就涌起了睡意。正当他要滑入睡眠的深渊时，江澄的声音忽然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响起来，离他的耳朵太近，一下子就钻了进来。

“以后我们两个就这么走下去？”

魏无羡迷迷糊糊地“嗯？”了一声，过了好一阵才稍微清醒了一点，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藏在黑暗里的笑容：“嘴硬心软，我就知道你可稀罕了。”

“我在说人生规划。”江澄怒道，“你难道不做点人生规划吗？”

“是是是，好好好，队长说了算——你来规划我，我们俩一起走下去，说好同进同退，如违此誓，身败名裂！”

说到最后魏无羡困得已经有点口齿不清，江澄踹了他小腿一脚，“你有个屁的名！”力道却放得很轻。两人带着浓浓的困意象征性地打闹了一下，然后各自沉沉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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